今天要说的法国兴业银行（简称“法兴”，法语全名：Société Générale）是法国银行业三巨头之一，有将近150年的历史了。咱们FINTECH系列第一期的主人公尼克·里森搞垮的是百年老店巴林银行，而在此之后另一位“流氓”交易员杰洛米·科维尔（ Jerome Kerviel）前仆后继、闪亮登场，为法兴银行带来史上最大数额的损失。今天我们就来详细看看这桩震惊业界的金融欺诈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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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怕流氓有文化，就怕交易员懂IT
科维尔在2000年加入法兴的合规部门，4年后调入前台担任衍生品交易员。与巴林银行的里森不同，他只是个名不见经传的“菜鸟”交易员，业绩平平，只拿着6万6千美元的年薪。
为了获得更好的表现而拿到更多奖金，科维尔决定铤而走险，他不再满足只进行风险较低而收益也低的套利策略。可是银行属于稳健型投资机构，一般要求衍生品交易都属于arbitrage、有相应的对冲头寸。于是，科维尔利用自己对银行监督系统的了解，进行了只做空头或者多头的投机性交易，而虚构了反方向的头寸。
虽然银行为了防控这方面的风险，建立了复杂的信息系统来监督和规避违规行为，可是架不住人家科维尔自带牛逼闪闪的IT技能——他竟然可以“黑”进后台管理部门的电脑系统来建立虚假头寸；还伪造授权文件和大量盈利账户，并盗用IT的权限用于取消特定交易行为（取消了部分有亏损的账户）。
总之，法兴银行严密的IT风控系统，对科维尔来说，犹如进入无人之境、为所欲为……
科维尔的交易策略
其一，科维尔通过向他的客户出售类似“敲出期权”（Knock-out Option）的权证来获得收益。
什么是“敲出期权”呢？比如一个看涨期权，如果标的物的价格低于某一水平则该期权作废，哪怕今后标的物价格超过执行价，期权买方也不能行权；与此相反，如果是一个看跌期权，若标的物的价格高于某一水平该期权失效，即使今后标的物价格低于行权价，期权买方也失去了权力。我们不难看出，期权买方的成本只有期权费。对卖方而言，虽然相比普通期权，敲出期权行权的可能性降低了，可一旦行权卖方需要承担极大的风险。
如果科维尔采取的是套利策略，即卖出期权的同时买入标的资产，哪怕投入金额巨大、甚至利用杠杆融资，但风险依然可控。然而他希望通过增加风险敞口获取更高利润，并没有进行套利操作。
其二、科维尔还进行了大量没有现货对冲的期货交易，相继买入价值300亿欧元的泛欧股指期货Eurostoxx、价值180亿欧元的德国DAX股指期货和价值20亿欧元的伦敦金融时报股指期货，累计投入达到法兴股票市值的1.5倍！2007年，这波“宏大”的操作为法兴带来14亿欧元的盈利。当然，如此“超凡脱俗”的盈利表现，他并不敢如实汇报，而只报告了5500万欧元的盈利，获得了30万欧元的绩效奖励。
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
科维尔在法兴一众管理层的眼皮底下隐匿了这么一大笔盈利让他寝食难安。2008年伊始次贷危机已初露端倪，各大机构不看好金融市场行情、纷纷做空股指，而科维尔为了故意造成“亏损”以抹平之前的盈利，反其道而行，依然加大持仓。
这一系列的反常操作终于引起法兴的怀疑，这一次他没能蒙混过关。之前伪造的近千笔交易最终被发现，并且他掩盖“巨额盈利”的交易行为，给法兴留下了730亿美元多头的股指期货。只是“亏损”比他想象中来的要猛得多——仅2008年1月18号一天，就给法兴带来14亿美元的损失。为了避免造成更大损失，法兴管理层决定立即大量平仓。这给市场带来一个更加负面的效果，就是加速了恐慌性抛出。结果，法兴最终用了3天平掉所有头寸，但造成的损失高达72亿美元之巨。
值得一提的是，尽管法兴被坑得如此之惨，但是科维尔本身受到的惩罚却是轻描淡写的“5年有期徒刑，缓刑两年”。犯罪成本如此之低、还能从此在江湖上“走红”写进教科书，怪不得金融交易让人如此着迷！
教训与启示
太阳底下无新事，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从里森到科维尔，从巴林银行到法国兴业银行，雇员坑公司的事情不断发生，暴露出的却是公司本身的问题。
将盲目追求利润增长放在首位
在激励制度上，将绩效考核简单粗暴地与交易账户盈利直接挂钩，“重金”催生了各种为了提高业绩铤而走险的“勇夫”。而且科维尔在一段时间内报告了大笔超额收益，本该引起警惕，但是管理层却“笑纳”了收益忽略了风险。
另外，为了防止人为操纵和掩藏业务，银行会有“强制休假”的要求，从而使A、B岗员工之间能形成业务互查和监督。而科维尔出事前一年都没有休假，这其实是不被允许的。可是法兴对这一情况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背后深层次的原因就是银行只关心能不能赚到钱，其他事情都不重要。
缺乏有效的内部监管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由于上司调走，科维尔的交易都仅仅是由他同部门的一个senior trader来监控，这个人并不是管理层，检查效力就大打折扣。之后新来的上司对他的监管也很不到位。而且法兴银行重点监控的只是每个交易员的net position, 却忽视了总头寸的检查与核对，给科维尔造假带来了便利。
另外，法兴内控部门对于交易保证金的缴纳情况也是缺少监控的。科维尔做的是期货合约，大家都知道期货合约是要求交保证金的，除了现金结算，部分也可以以担保品的形式提交。而科维尔为了掩盖虚假交易，选择的都是不需要当天就对保证金进行现金结算的产品。如果公司能注意到这些异常情况，也不至于很晚才发现违规交易。
缺乏对道德的防控意识
科维尔有从事后台管理工作的经验并熟悉银行内控系统的运作，甚至有着较强的IT技能，这使得他可以非常容易地规避检查、甚至伪造文件掩盖数据。法兴银行在人才调用中没有考虑到后台监督部门进入前台业务部门的风险、对雇员也没有深入的了解，这属于人员管理的一种疏漏。
总之，防控内部人员带来的操作风险，既要从根本上做好利益激励和行为导向，也要在细节上把控、提高对风险事件的敏感度。
当然看完介绍，也不妨到我们喜马拉雅电台听何老师再详细介绍一遍关于法兴银行的考点哦！直接扫描下方二维码就可以收听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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